名鸿登-录-找【49390】#不可不听的经典英文歌曲#
桐芳,一来是激于义愤,二来是不甘心领受“臭娘们”的封号,三来是不愿教高第孤立无援,一步便窜到院中,提着最高的嗓音质问:“把话说明白点儿,谁是臭娘们呀?”“心里没病不怕冷年糕!”大赤包把声音提得更高一点,企图着压倒桐芳的声势。“来吧!你敢进来,算你有胆子!”桐芳的个子小,力气弱,讲动武,不是大赤包的对手。但是,她的勇气催动着她,象小鹞子并不怕老鹰那样,扑进了北屋。“哼!开了炮,还不快快的回来!瑞丰和他的那个疯娘们呢?”老人问的是二孙和二孙媳妇——那个把头发烫成鸡窝似的妇人。
楞了半天,招弟立起来,说:“爸爸!去救妈妈呀!妈妈一完,咱们全完,我简直的不敢想:好吗,真要是没漂亮的衣服,头发一个月不烫一次,我怎么活下去呢?”
一碰到她的胳臂,瑞全马上警惕起来:“留神!留神!”稍微一不留神,就许上当。
婆媳楞了一会儿,慢慢的走出来。
白巡长每天把稿件送出城去,而后带回报纸来。他化装成做小买卖的,天天走不同的路线。
在这种心情之下,他得到敌机狂炸重庆,鄂北大捷,德意正式缔结同盟,和国联通过援华等等的消息。可是,跟往日不同,那些消息都没给他高度的兴奋;他的眼似乎盯住了汪精卫。汪精卫到了日本,汪精卫回到上海……直到中央下了通缉汪逆的命令,他才吐了一口气。他知道,在日本人的保护下,通缉令是没有什么用处的,可是他觉得痛快。这道命令教他又看清楚了黑是黑,白是白;抗战的立在一边,投降的立在另一边。中央政府没有变戏法,中国的抗战绝对不是假的。他又敢和富善先生谈话,辩论了。
事实上,连日本人也没把事情弄清楚。日本并不象英美那样以政治决定军事,也不象德意那样以军事决定政治。她的民族的性格似乎替她决定了一切。她有天大的野心,而老自惭腿短身量矮,所以尽管她有吞吃了地球的欲望,而不敢公然的提出什么主义,打起什么旗号。她只能在军人闯出祸来以后,才去找合适的欺人的名词与说法。她的政治是给军事擦屁股用的。
他恨自己。是的,他并没给井田与东阳鼓掌。可是,他也没伸出手去,打那些无耻的骗子。他不但不敢为同胞们报仇,他也不敢为真理与正义挺一挺身。他没有血性,也没有灵魂!
“对了,妈!我不能给他们作事去!”
瑞丰,说惯了谎话,硬着头皮回答:“那还能是假的?”东阳问两个青年:“你们听见了?”青年们点了点头,而后一齐走向瑞丰,一边一个把他夹在中间。瑞丰猜不透这是怎回事,心中有点发慌,连声的问:“怎回事?怎回事?”一边问,一边他想起最好的主意,跑!可是,刚要抬脚,他觉得两个硬东西一左一右的顶在他的肋骨上。他不敢再动,脸上没有了血色,嘴张了半天才问出来:“东阳,我怎么了?”“你,冒充特务!”东阳向两个青年一扬手,“带他走!”
太阳出来了。天上有点薄云,而遮不住太阳的光。阳光射入薄云里,东一块西一块的给天上点缀了一些锦霞。婆媳都往天上看了看。看到那片片的明霞,她们觉得似乎象是作梦。
到晚间十点钟了,晓荷还没有回来,高第心中打开了鼓。最初,她感到欢喜,假若晓荷和瑞丰都被日本人扣下,招弟也就得受惩戒。那么,钱先生的妙计岂不是成了功?可是再一想,假若他们真被扣下,日本人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祁家和她自己!她有点发慌。她决定先去警告祁家一下。韵梅也正在等着瑞丰。
韵梅,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,决定自己去领粮。她知道从此以后,她须把过去的生活——虽然也没有怎么特别舒服自在过——只当作甜美的记忆;好的日子过去了,眼前的是苦难与饥荒。她须咬起牙来,不慌不忙的,不大惊小怪的,尽到她的责任。她的腮上特意摆出一点笑来,好教大家看见:“我还笑呢,你们也别着急!”在她的心里,她只知道出风头,与活得舒服。事实上,她却表现着一部分在日本辖制下的北平人的精神状态。这一部分人是投降给日本人的。在投降之后,他们不好意思愧悔,而心中又总有点不安,所以他们只好鬼混,混到哪里是哪里,混到几时是几时。这样,物质的享受与肉欲的放纵成了他们发泄感情的唯一的出路。假若“气节”令他们害怕,他们会以享受与纵欲自取灭亡,作个风流鬼。他们吸鸦片,喝药酒,捧戏子,玩女人;他们也讲究服装打扮。在这种心理下,大赤包就成了他们的女人的模范。大赤包的成功是她误投误撞的碰到了汉奸们的心理状态。在她,她始终连什么亡国不亡国都根本没有思索过。她只觉得自己有天才,有时运,有本领,该享受,该作大家的表率。她使大家有了事作,有了出风头的机会与启示。她看不起那模仿她的女人们,因为她们缺乏着创造的才智。况且,她们只能模仿她的头发,衣装,与团扇,而模仿不了她作所长。她是女英雄,能抓住时机自己升官发财,而不手背朝下去向男人要钱买口红与钻石。站在公园或屋里,她觉得她的每一个脚指头都嘎噔嘎噔的直响!
三个人前后脚跑进里屋。钱老人由横躺改为脸朝下的趴伏,两臂左右的伸开,双手用力的抓着床单子,指甲差不多抠进了布中。他似乎还睡着呢,可是口中出着点被床单阻住的不甚清楚的声音。瑞宣细听才听明白:“打!打!我没的说!没有!打吧!”
招弟,穿着空山给她的夹袍和最高的高跟鞋,好象身量忽然的长高了许多。挺着她的小白脖子,挺着她那还没有长得十分成熟的胸口,她仿佛要把自己在几点钟里变成个熟透了的小妇人。她的黑眼珠放着些浮动的光儿,东瞭一下西瞭一下的好似要表示出自己的大胆,而又有点不安。她的唇抹得特别的红,特别的大,见棱见角的,象是要用它帮助自己的勇敢。她的头发烫成长长的卷儿,一部分垂在项上,每一摆动,那些长卷儿便微微刺弄她的小脖子,有点发痒。额上的那些发鬈梳得很高,她时时翻眼珠向上看,希望能看到它们;发高,鞋跟高,又加上挺着项与胸,她觉得自己是长成了人,应当有胆子作成人们所敢作的事。 我也来顶一下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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