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真定府路 · 横流数仞 】:滹沦河
发源于五台山，经由真定府、深州、河间府、清州，汇入御河，是阻止辽军南下的重要防线。宋兵 王二锤
（站岗时，我忽而在悠长诡异的乐声里惊觉，又打一个机灵。）
什么声儿啊！
（耕田里头没什么乐曲听，我万事不通。那乐器听起来凄惨，骇人的很，我拨正冠盔，朝对面诶两声，唤他。）
大半夜的瞎吹啥呢，谁这么缺德？ 宋兵 刘狗子
【芦管这个玩意儿，很难吹。】
【调还没分清，我这曲思乡小调就被人打断了。很不满地】瞎嚷嚷啥。【向前走了几步，径直到他跟前，将这支芦管递他跟前】改明儿打了胜仗，我可要吹上一曲庆功曲，可不得乘着没人好好练练。
【诓他的，我想家了。打殷监军哪儿听到一句，不知何处吹芦管，一夜征人尽望乡。想家就要吹芦管，是这么个理儿。】 宋兵 王二锤
（我眯缝着眼，拿纸灯笼朝来人照了照——是屋头里鼾声极响的那个刘二狗。我“哦”一声接过，将物件捧在手心里照看。）
没看出来，你小子还挺多才多艺的。
（芦管凑到嘴边儿，我觉出跟男人嘴对嘴吹奏不是那么合适，又将手搁下。）
这玩意儿，适合庆功吗？还不如到时领了饷钱，和哥们儿开坛好酒。 宋兵 刘狗子
【极其得意地一挑眉】：那可不。【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他一圈，把芦管抢来，搁袖口一抹】还没看出你二锤子是个讲究人，一人一口酒的时候抢得比谁都快。
【哼了个听不出调来的家乡曲】你来吹个看看。【听到饷钱，不自在地垂了眼】俺老娘身子不好，妹妹去年刚嫁出去，弟弟年纪又小，这饷钱可得一分不少地拿回去。别在这儿诱惑你兄弟。 宋兵 王二锤
（被他赶鸭子上架，我龇牙咧嘴，尴尬吹上莫名的乐器，涨红了脸，嘟囔出一连串诙谐。）
噗—嘟—嗤—咔—
（差点噎过一口气去。我奏罢，嗟哎一句。）
还是你厉害，（我拿袖擦拭净，奉还他，）我这吹的，跟灶火旁的风箱似的。
（我故意地，以轻松去接他的话茬，实则是另一种安慰。）
那你挺不赖的，有娘有弟妹，（我咧嘴笑，挠一挠头，）我嘛，独个儿，到时候请你吃碗酒，小意思。 宋兵 刘狗子
【也学了点说话的艺术】你吹的，很有咱大宋汉子的英朗气！头儿听了定要夸你。
【将这芦管半抱在怀里，如同抱着把刀，今夜的月别样圆】独个儿啊。【真好，也真不好。眼一睁多少条人命就没了的日子，命比草芥贱。有家人有份记挂，没家人又少分牵挂】成，你请我喝酒。等把这帮契丹孙子打的屁**流，咱两要是还活着，我带你回家——可惜啊，要是我妹子还没出嫁，咱两说不定还能结个亲家。你别看我生的这样，我妹子倒是如花似玉。 宋兵 王二锤
切，你这臭小子——
（我挥一拳起，多三分力捶在他胸口，揶揄道。）
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啊，（夜凉了，鼻子有点酸，）我这一穷二白，去你家当上门女婿，管你叫哥？
（男儿不该吐露心迹，但我其实羡慕他的矫情：他尚有家可怀望。而我，身前身后，无名无挂。）
下次上阵，你往后头站站，惜着你的命，以后回你的家。
至于我。
要是我没了，给我掘个坑，下辈子能好过点。 宋兵 刘狗子
【挠着头，嘿嘿嘿笑了三声】这不是可惜了（liao第三声），妹子嫁得早啊！
【听得后话，一怔，推他肩膀】你这个混小子，胡说什么呢。搞得我刘狗子贪生怕死似的。一个人咋地了，一个人的命就贱了，我最听不得这样的话！【眼睛里很酸，这样的兄弟，一辈子能遇到几个？】等仗打完了，拿着封赏银子，娶个娇滴滴的小娘子，三五年过去，也是孩子满地跑！坑有什么好，你这不是傻的？说好了，咱可得一起活！ 宋兵 王二锤
啥一起活不活的，你这话说的，让外人听了，以为你是我婆娘。
（受不住这种气氛，让人眼眶里憋出两泡泪。打个哈哈掩过去，一把揽过他的肩，嗤笑一声。）
我更乐意拿封赏银子买块地，和兄弟们仍扎堆儿在一处。
（推搡几许，释放了他。我掸一掸铠袍。）
到时候，我种地，你挑粪浇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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